《風道下的王國》第三章 第一次械鬥 — 溝鼠之亂
- 琪編
- 11月26日
- 讀畢需時 3 分鐘
夜色濃得像濃稠的油。
城市的心臟在跳動——那是水泵、電流、還有人類睡夢中發出的引擎聲。
但在地底下，飢餓的困獸也再躁動。
一、黑水之底的集會
在下水道最深的交匯點，泥爪用力地用尾巴敲打著金屬管。
「啪嗒、啪嗒」「啪嗒、啪嗒」
那渾厚的聲音沿著水道傳遞出泥城外，迴盪成無數顫抖的回音。
一隻隻泥城子民從黑暗裡現身：
他們的眼睛像濕亮的煤，嘴角沾著微光、殘留著濕熱與腥味；
嗅著食物的腐敗味，還有飢餓的味道。
「我們被趕到最底層，」泥爪低沉地說，
「人類的食物，被屋頂那群自以為高貴的鼠截走。
他們在高處談秩序，卻讓我們在污泥裡吃爛屑。」
群鼠怒吼。
便將黑水濺起，像是地底的浪潮。
泥爪舉起一顆從水道搶來的玻璃彈珠，那是他眼中最能象徵〝光〞的東西。
「這座城市的光，不該只照在屋頂。今晚，我們要讓他們知道，陰溝也有黎明！」
二、風道下的寂靜
同一時間，在高樓的屋脊，灰羽正聽著遠方奇異聲。
她聽見水道內傳來的低頻與震動，像暴風前的嗡鳴。
「那不是地震。」她輕聲說，
身邊的副官鼠問：「要不要撤？」
灰羽搖頭：「不。我們要看清他們想到哪裡。」
她知道泥爪遲早會出手，
因為幾週前，她的巡邏隊在垃圾堆前被襲擊，
那場戰鬥已讓兩名年輕的屋頂鼠戰士喪命，
留下的屍體被掛在下水道管口，像是一種挑釁。
灰羽注視著簷下的街景，
她深知 燈光反射到了地面仍舊是閃爍的陷阱，
而風向說明了鐵獸與人正穿梭流動。
心裡想著：「人類的世界有界限，但我們的沒有。」
便隨後下令：「通知風道網，封鎖所有通向廚房的通道。今晚，禁止一切取食行動。」
高處陷入了不安的寂靜。
三、襲擊
午夜，在城市最安靜的時刻。
餐廳的廚房剛熄燈，下水道的蓋子跟著掀起。
第一批溝鼠衝出時，巷弄的空氣都變了味。
那股潮濕、帶血的氣息迅速蔓延開來。
他們沿著牆壁、通風口、管線向上爬—— 就像一股黑色洪流。
屋頂鼠的警戒隊率先發現異狀。
儘管他們用力發出〝金屬鳴叫〞—— 用牙齒咬擊鋁板，向整座社群傳遞危險訊號。
但仍敵擋不住攻勢。
溝鼠從地面湧上，佔領了餐廳後巷、垃圾場、甚至突破了牆上風道口的防線。
灰羽親自帶隊迎戰。
她從屋簷滑下，以電線為索，
率領小群精英向入侵者發動反擊。
而那場混戰發生在人類看不見的黑暗裡——
在翻倒的垃圾桶、餐車角落和 水泥牆上的裂縫。
食物的腐敗與血味混成一體，
戰場的氣味像一場腐爛的宴會。
四、目擊者
遠在戰區邊緣，一隻年輕的月鼠躲在水渠邊。
他聽見城市在燃燒——不是火，而是劇烈震動的回音。
那聲音從地底竄出，在高處爆散，像兩個世界在撕扯。
他不懂戰爭，只覺得夜裡多了奇怪的聲音。
母親告訴牠：「別靠近，那裡的風會讓你迷失、水也有毒。」
但他仍然望著遠方，想知道那裡到底在發生什麼。
五、血的代價
天亮時，戰場靜了。
溝鼠的屍體堵住了排水口，灰羽的傷兵也退回了高處。
泥爪雖奪下幾個關鍵的垃圾回收區與管線口，但因不熟悉人類領地，造成大批泥兵傷亡受困。
灰羽則失去了一批最信任的部隊，他們皆是為了守住關鍵的風道口而喪命。
看似兩族都贏了，但也都輸了。
陽光讓城市恢復了表面的秩序。
然而在地下，
泥爪舔著斷裂的尾巴，冷笑道：「這才是剛開始。」
在高處，
灰羽凝望著被雨洗淨的天空，喃喃自語：
「聰明不代表和平。有光的地方，就有影子。」
「第一次械鬥，本是為了搶奪食源，卻也成了轉折點。
從此以後，所有的夜，便不再寧靜。
因為食物，永遠不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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